“自己去抓魔兽然后杀死它,和杀死本就受伤的魔兽是不一样的体验。去吧,或许你暂时还不会明白,生和死是怎么一回事,但是,我要你去尝试。”
天珏看了一会儿卡文的脸,那张脸上满是从容和自信,他知道是不可能改变卡文的想法了,于是他叹了一口气,开始用魔法搜寻猎物。……
天珏在搜寻猎物的时候,忽然想起自己在家族秘境中击杀的那只犀牛状的魔物,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的自己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手软,仿佛是稀里糊涂的就把魔兽做掉了,现在,却开始觉得生死不再那么单薄,而是实实在在的有了分量。
卡文没有明说,但是天珏明白,既然任务是讨伐悍匪,而且卡文花时间让他体验生死,那就意味着,一定会在任务中接触到,生死相隔的瞬间。
天珏的内心不知怎么的,多了一丝苍凉和迷茫。但这种略带忧伤的感觉,反而令他觉得有一丝说不出的舒畅,就像是秋日里那不热不凉的温度,在这种天气里,就算是做了剧烈的运动,也不容易因为体温变化,感到疲倦。那一丝丝的凉意,总能令神经莫名的兴奋。就像此时天珏心中的感觉,没有了对于情感的热忱,人做什么似乎都容易放得开。
天珏似乎天生就不是一个会敷衍的人,探知魔法的范围内,有不少小型魔兽,卡文没有说不能选小型魔兽,但是天珏却自行忽略了这些小型魔兽,选择体型相对较大的牛形魔兽。
这一份果断,令卡文也不禁在心里一叹,这个小鬼,是个狠角色。
“那个魔兽你未必打得过,你要想清楚。”
“老师,我觉得如果是别的魔兽,我未必会有足够深刻的体会。”
“哈,我和你一起去,我负责你的周全。”
……野生的魔兽特别是个头比较大的魔兽,一般都不太容易遇到,这个是因为植被固定能量的效力有限,所以供养个头大的魔兽需要大量植被,使得大魔兽相对稀少。
天珏并不是很擅长潜行的人。一路上是被卡文罩着,靠近魔兽的。在靠近魔兽之后,他们才发现,魔兽的个头比当初预计的大,卡文忽然有了一个主意,问天珏要不要体验一下困兽之斗,天珏听完卡文的提议,头皮一阵发麻,魔兽看上去很强壮,而且浑身上下已经隐隐的有了天然魔法纹路即将形成的迹象,牛形的魔兽,是那种肢体外部也有骨质魔法纹路的魔兽,天珏觉得和这样的魔兽对战,自己未必有把握胜,然而,他并不打算放弃,当初挑中了,而且好不容易靠近了,不试一试,总觉得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啊。
天珏想了一会,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,卡文老师去布置陷阱,自己把魔兽弄进陷阱,随后与魔兽决战。
卡文打了一个响指,极光魔法便将附近的地形图以立体投影的方式显示了出来,他们和魔兽所在的地方,是一个小小的丘陵,也就是一座海拔不高的山,而且是在半山腰,因为不能确定魔兽会追着天珏还是会被天珏吓跑,所以还是要先进行一下尝试,卡文交给天珏一块铜绿色的木牌,让他带着,上去挑衅一下魔兽,看看魔兽的反应,而他本人则会根据魔兽的反应,在魔兽的去路上布置束缚陷阱。
天珏想着,既然是挑衅魔兽,那就做的夸张一点,这孩子运起三无应生之力,一下跳到魔兽跟前,一边这样蹦跶过去,一边发出怪叫并做着鬼脸,魔兽对于天珏的出现很是震惊,吓得退了一步,旋即,发现不过是个猴子一样的生物之后,它很是恼火,向着天珏怒吼,随后就冲向了天珏。
一路撞断了不少植被,把天珏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,卡文的极光魔法为天珏指明了陷阱的方向,天珏见魔兽追来,便向着陷阱的方向逃窜,然而跑了一段,魔兽却突然停下了脚步。觉察到这个情况的卡文,不禁捂住了自己脸,好久没有出来打野了居然忘了检查魔兽的领地范围。
他满脸抱歉的告诉天珏这个事实,天珏却豪爽的让他重新去布置陷阱。魔兽的领地,似乎就是那个小山包山腰以上的部分,既然之前跑出了,那么就换个地方布置陷阱就可以了,天珏和卡文彼此反方向出发,约定天珏跑山腰周长的三分之二,卡文在三分之一处布置陷阱。
天珏调起三无应生之力,加速向前,那蛮古图腾牛在后面追,在追逐的过程中,天珏数次看到牛身上亮起蓝色的纹路,那是风系的加速和减阻纹路,没有常亮估计是因为小孔雀的关系,天珏想,小孔雀似觉察到了天珏的想法,高兴地鸣叫了一声。
……卡文布置陷阱的速度还是不赖的,没过多久,天珏和追着他的蛮古图腾牛就一起扎进了极光角斗场,一进去,就看到卡文微笑着朝他眨了一下一只眼睛,天绝暗叫有问题,果然,下一刻,极光角斗场就飞离了地面,成了一个悬浮在空中,能够摇晃的空间。
卡文老师你真是够了!天珏在内心狂吼!
野生的牛君其实也是非常的不喜欢这种摇摇晃晃的感觉,它看着天珏的眼光虽然有着不解,但是更多的是怒意。对它来说,正好眼前有一个可以肆意发泄的对象……
天珏的内心是凌乱的,明明是一场生死之别,却被卡文老师整的如此戏剧化,他的内心奔腾着草泥马,脚下慌乱的躲避着野牛的进攻……
极光魔法做的角斗场居然是有弹性的……而且似乎没有进行方位固定,整个决斗场可以毫无悬念的来个底朝天式的翻滚,蛮古图腾牛,一开始还是斗志满满的要给天珏一个教训,然而跑了一阵也没追到,还被角斗场的障碍物弹得晕头转向,它索性停了下来。天珏转头看向卡文老师,卡文老师却是一脸正经,示意他继续杀牛,天珏忽然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……
这时,卡文老师忽然打了一个响指,天珏的脑海刹那间就映起了这野牛的记忆,小时候出生,喝上第一口奶……看着母亲被一群魔狼啃食……到了**的季节,看到正待交配的母牛,那种兴奋……各种草的样子和滋味……还有挨过的冬天。
看完了野牛君一生的记忆,天珏忽然觉得,心里有了一种敦实感,野牛君从来就没考虑过要如何的去生活,对于野生动物来说,本能的指示就是一切,它们并不是没有情感,并不是不会忧伤,只是即使知道,他们也无力去改变什么,它们的思念在它们的本能面前似乎是如此的不堪一击。或许在魔兽修成人形之后,情况会有所改变,但是,最终修成人形的魔兽到底太少太少。
卡文看着天珏若有所思的神情,淡淡的笑了,心想,这种读取记忆的魔法果然还是很有趣,下次要找学院里的某某多要一点。
天珏忽然想明白了这一次,自己是要做什么,他拿起剑,冲向野牛君,蛮古图腾牛这一次亮起的纹路是象征火属性的红色,它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天珏,天珏也毫不犹豫的冲向它,读取了野牛君的记忆,天珏觉得自己再不能去逃避,自己的内心,既然是我希望你死,那就不需要太多理由。
剑式如锤,硬撼蛮牛,然而天珏还是低估了牛的力量,这一击之下,他的双手骨骼都因为承受不住过大的力量,出现了骨折的征兆,但是天珏没有停止攻击,他以三无应生之力渗入肌肉,替代肌腱强化骨骼,随后趁着野牛君眼冒金星,站稳不易,摇摇欲跌之时,用被三无应生之力替代了部分的双手,把剑送进了野牛君的咽喉,力量并不是那么充沛,原本希望扎穿脖颈的剑,只是扎进了一半,这时,天珏没有慌张,对着剑柄一计膝击……
野牛君想要嚎叫,却因为咽喉被刺穿再也发不出声音,天珏看着野牛君临死前的痛苦、怨恨、愤怒的眼神,此时却是觉得异常平静,他很想给那野牛一个痛快,但是考虑到自己情况,他还是选择了默默地看着野牛君死去,他看得异常认真,野牛君临死前的愤怒、痛苦、不甘,都被他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。
他忽然喃喃自语道:原来,这就是生和死过渡的样子,原来这就是命运安排的生和死。
卡文看着天珏的果决,忽然觉得这孩子很了不起,毕竟,独自去背负选择,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被人领会的事情,这个孩子,做到了。
只是不知,他是否还能坚持,一直走下去,直到找到自己觉得无悔的那条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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